冰刀!!!

我在带团,有点忙,最近停更

【华白】荧屏

脑洞剧场、沙雕日常、清新治愈、人设离奇、偶尔玩梗,骗你是小狗!!

Here we go——!

 

——【正文】——

 

“检测到博士上线,白面鸮情绪指数上升。”

礼貌微笑,颔首躬身,再附上从星极小姐那里学来的提裙礼——称得上完美无瑕、天衣无缝的问安。罗德岛的领导人日理万机,倘若能借此为对方略消忧虑当然就更好了。

倘若如此……

白面鸮杵在梳妆镜前,费力地用双手扯着自己的嘴角。由于缺乏锻炼,她的动作略显生硬。瘦弱的小手在光滑的肌肤上反复抓挠着,却始终无法将弹来弹去的脸皮扯成一个漂亮的形状。好不容易固定下来,出现在荧屏上的比起笑容却更像是个鬼脸。这一点都不端庄优雅,反倒是让她变得像个满脑子脱线想法的捣蛋怪。

“啊啊啊,微笑好难啊——”

留着清秀白发的少女丢下键盘与鼠标,“嘭”的一声趴倒在了电脑前。她用明晃晃的金黄色眸子瞅着贴在屏幕外框上的便签纸,又气又无奈地将它扯下来丢进了桌边的垃圾桶。

灰褐色的塑料小桶里已经堆满了废弃的方案,她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却依然没法让这具身体笑起来。

干员白面鸮,前莱茵生命公司,数据维护专员。

这是她的名字,不,她这具身体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叫什么名字,她嫌麻烦,于是就和这具身体共用一个名字。

荧屏的另一边,镜子里的黎博利人没有动。她呆若木鸡地矗立着,用双手捏着自己的嘴角,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而白面鸮——哦不,为了方便称呼,少女一般把这具身体称作“鸮鸮”。那么重来一次——然而此时此刻,鸮鸮的主人、白面鸮并没有心情去理会自己正颤个不停的肱二头肌和在脱力边缘反复横跳的肱三头肌。她正在铺好的榻榻米上来回打滚,就像个饿了肚子的仓鼠球。

僵硬的荧屏闪烁了两下,象征电量的指示灯亮起又熄灭。当白面鸮反应过来一边大喊着“等一下”、一边心急火燎地从榻榻米上弹起来扑到电脑桌前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由于长时间未进行操作,这台有点小脾气的电脑毫不客气地进入了休眠模式。而想要重新唤醒它,需要经历漫长的等待……

“啊啊啊啊!完蛋了完蛋了!”

白面鸮双手离开键盘,四仰八叉地躺回了乱七八糟的榻榻米上。熟悉的芳香钻进鼻孔,她知道榻榻米的香味对人身体好,可她高兴不起来。

怎么办啊,又站着睡着了,会不会被哪个熊孩子趁机捉弄啊!!

她闭上眼睛放空大脑,脑子里却又跳出那个嘴角冒烟的怪脾气女孩儿。她真的特别不擅长应对小孩子,更不擅长应对荧屏那头的小孩子。

本来控制这具躯壳就已经够麻烦了……真该让梅尔给自己配一套动作捕捉器,这样就想跳就跳想笑就笑了。

白面鸮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胡思乱想着不可能实现的景象,嘿嘿地傻笑。

哈……

当然了,只是开个玩笑。

无论那些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从外面送来任何东西。

白面鸮,一个住在荧屏里的女孩儿。她用鼠标与键盘操控着编程复杂的身躯,隔着磨砂玻璃板眺望着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她被困在另一个次元,一个无人能够抵达的地方。她早已放弃了呼救,因为没人能听到。她碰不见门、看不见窗,她所拥有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台时常蓝屏关机的电脑。她不讨厌鼠标旁转动的沙漏、不讨厌蒙着白雾的窗口,她甚至爱上了Windows系统的自动更新——至少,她能跟着自动翻滚的风景画念几句唐诗。

再无聊的事情,也比盯着墙角发呆有趣,对吧?

白面鸮,一个盯着荧屏的人。所有人都住在荧屏里,除了她自己。

——

 

薛定谔的N小时后……

“所以就不能搞一下语音输入吗?!手写也行啊!”

您好Windows系统正在积极开发此功能敬请期待呢。

“*莱茵粗口*!”

——

 

白面鸮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拥有一台手机。要是有手机该多好啊,如果有手机,自己就能在这台破电脑宕机的时候上网冲浪了。

她摊开双手躺在榻榻米上,手边放着乱七八糟的饮料瓶和零食袋。

鬼知道又是多久过去了,眼睛一闭一睁,那台大喘气儿的电脑还是没加载出欢迎界面。

少女动了动手,把薯片盒里的碎渣倒进嘴巴。

喀吱喀吱,脆脆的、又咸又甜。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白面鸮还挺喜欢这些需要嚼嚼嚼才能咽下肚子的东西,即便她完全不进食也不会觉得饿。

可不知为何,每当躯壳进食,房间的桌子上就会多出一些水果饮料零食等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来。就算放着这些东西不管,它们也不会坏掉。不吃不会饿,放着不会坏……满当当的薯片盒子与披萨饼越堆越多,终于有一天,她在电脑再次宕机的时候忍不住开了一包——

隔了一天,桌上就什么都不剩了。

这、这都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下策!下下策!

白面鸮倔强地找着借口。

但在最初的几天,她依然每晚都会忧心忡忡地用手比划记录自己的腰围,胆战心惊地把数据精确到毫米,生怕变成一只小肥鸟。

后来,一个月过去了,她发现自己完全没长胖。

反而还变瘦了。

于是,被她偷偷塞在抽屉里的大堆零食又在短短的一周内全部失踪。

“要是被赫默知道,肯定会被狠狠数落吧?”

白面鸮拉过椅子,坐在蓝屏转圈的电脑前,托着腮帮臆想着。

她想过,反复想过很多次,假如说有一天,医疗部的大家、莱茵生命的大家能进到这个房间来的话,自己该会有多开心。

“……”

想着想着,她就想不下去了。

她忽然很想哭,却一直在笑、忍不住地笑。

她一直都觉得,肯定会有某人在某处暗中观察着自己。所以她不能哭,她一定要笑、开开心心地笑。否则,她就给罗德岛的大家丢人了。

这是自欺欺人。

但这也算是小黎博利人最后的倔强。

 

指示灯一闪一闪,紧接着,白面鸮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欢迎”声。

“鸮鸮”醒了!这种状况自己简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现在,该对可能性存疑的冲击性事实做出应对了。

她手忙脚乱地拉过键盘,深吸一口气,敲下长长的一行代码——

=

小小的床铺上,白面鸮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她机械地旋转着头颅,用明晃晃的金黄色眸子朝着熟悉的房间投出视线,接着,轻轻地开口——

“错误发生。”

而就仿佛是听到了动静,正靠在躺椅上的白发血魔小姐把压在脸上的杂志拿下来,抬手打了个响指。

“醒了?真遗憾。你该多睡几分钟,差点就破纪录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个熟人,白面鸮松了口气。

罗德岛血库的建立者与管理者、精通血液医学的医师,华法琳——鸮鸮,不,白面鸮的室友兼导师。

=

荧屏前,白面鸮调整双眼的焦距,朝着在躺椅上晃来晃去的华法琳医生投出了一道平静的目光。

我也想要一把躺椅,她暗暗地想着,抬手打出一串代码,却没有立刻敲下回车键。

白面鸮罕见地在问安时出现了犹豫,就像个迷路的旅人;明明正寻觅着此岸的彼端,行至奈何桥头却又迟迟难下决心。她抬起手来、又放下。光标与字符安静地跳动着,染上了半截深邃的靛蓝色。

最终,她逐字逐句地删掉了整条代码,转而敲下另一句话——

“早上好,华法琳小姐。”

鸮鸮机械地作出答复,古井无波的俏脸上没有哪怕一丝额外的神情。

华法琳朝着她笑了笑,只是点头。

“早啊,看来你还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睡醒。”

“……”

白面鸮捂住眼睛,不知怎的,她忽然又有点想哭。

于是她决定讲个冷笑话。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血魔小姐的笑声有一股摄人心魄的爆发力,仿佛能隔着屏幕刺穿倾听者的耳膜。每当这个时候,白面鸮都会放下手边的鼠标和键盘捂住耳朵,露出她一直在尝试着用“鸮鸮”这一躯壳做出的表情——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然而,华法琳并不能透过那对金黄色的磨砂玻璃眸子看见屏幕的另一头。她捂着嘴巴狠狠拍了几下桌子,随后便“嘭”的一声倒回了摇来晃去的躺椅上。

一副死相。

白面鸮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这位有点岔气儿的长寿萨卡兹女士,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没说。她也不是不想开口,而是根本来不及开口。越是在这种时候,华法琳的思维就越是跳脱。等到白面鸮挨个敲完下一长串命令字符按下回车键的时候,两人间的话题指不定早就飞出泰拉南北极了。

当然,之前她也尝试过接对方的话茬,只是后来被吐槽“ping值太高”。

那又能怎么办嘛!敲代码不需要时间的吗?!白面鸮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气的在荧屏前手舞足蹈,就像个喝了三两龙门爆款酒的疯丫头。她最讨厌的就是即时对战游戏所特有的信号延迟系统,各种意义上都很讨厌!

这伤到她稚嫩的责任心了。

白面鸮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情况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萨卡兹女士居然没再把话题引向其他古怪的方向,她正躬身低头,伸手去捡一本掉在桌边的故事书。

白面鸮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刚挪回键盘的双手也再一次顿住了。比起普通人,她有更多的机会思考,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作答。也正因如此,在对方不主动挑起话题的时候,她反而会觉得有些尴尬。

那就用沉默渡过这道难关吧……

然而在房间重新回归寂静之前,虚掩的房门便“Duang”的一声被一位精明干练的黎博利女士抬脚踢开了。

罗德岛医疗部成员,赫默气势汹汹地拎着文件袋和公文包冲进房间,神似一位上门讨债的包租婆。

“——请安静一点!不要把桌子拍的嘭嘭响!也不要乱扔医学杂志和实验报告!说起实验报告……华法琳医生,你还没把重感染干员的体检报告给我!”

“哎哎,我正准备给你送去呢。喏,都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啦。现在你不是来了嘛?顺路带走就好了吧?”

“我不希望你就是为了这个才那么用力敲桌子的。”

赫默把文件袋塞进公文包,捧起桌上的一摞资料翻了翻,无奈地摇摇头。

“就这样吧,”她转身离开,忽然又折返回来,用手指着华法琳的鼻梁骨。

“不许再敲桌子了——!”

“好的好的,我知错啦!”

血魔小姐满脸堆笑,目送着来自莱茵生命的黎博利医生离开。

最当初,白面鸮总会感到疑惑。医疗部的氛围一直都很奇怪,明明华法琳才是资历最老的罗德岛干员,却总会被其他半途改道来此的“后辈”出言教训。后来她才明白,这位由悠久岁月铸就的萨卡兹小姐和传闻中那些威严满满的存在简直差了不止一个次元……

同绝大多数普通人相比,华法琳更像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儿。明明已经独自熬过了数百年的冰冷时光,她却依然保持着孩童般旺盛的好奇心。白面鸮没活过那么多年,她只能靠妄想与猜测对事实进行推算——毫无疑问,想效仿华法琳的行为绝对很难。

“呼——麻烦事儿大概是都解决咯。”华法琳轻松惬意的自言自语声打断了白面鸮的思考。

“真是有惊无险呀。我看下午的例会缺个人,就心想着你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果不其然……总之,别太累了。记住,你的身体状况可没报告上写的那么乐观。”

“……”

华法琳的口气依然很平淡,就像是在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理应如此,事实亦是如此。对于这些矿石病所带来的顽固恶疾,她早已司空见惯。她是个医生,必须足够理智,也必须足够冷静。

白面鸮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或许能有她百分之一那么强。

荧屏后的少女把手指放在键盘上,敲下一行代码——

=

“指令收到,白面鸮会积极配合治疗。”

白发的小黎博利轻轻地回答着,金黄色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

“真的?”华法琳眨眨眼。

“白面鸮保证。”

=

“其实是骗你的啦。”

荧屏前的少女将行动指令拖拽进程序框,学着华法琳的口气自言自语着,忽然又很想笑。

华法琳的笑点很奇怪,她的笑点也很奇怪。说实话,罗德岛医疗部成员的笑点都略微有那么点奇怪。或许,这是由于大家都在潜移默化间受到了某位元老级干员的影响吧~

想着,她又忍不住摁住额头,强迫自己不笑得太大声。

狭窄的声波敲打在白色的墙壁上,反弹回来,又跳跃过去。

音调有一瞬间的起伏,随后便悄然飘逝。

“……喔。”

白面鸮能感觉到,随着源石结晶的层层深入,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已经变得越来越狭窄。缠绕着躯壳的恶疾正蚕食着她的生存空间,一点一滴,不可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会到哪里去。自记事起,她就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从白昼到黑夜,再从午夜到天明。她无时无刻不在醒着,却也无时无刻不在沉睡。久而久之,她甚至有点分不清虚拟与现实。她生存在这超脱现实的偏僻角落,接触到的事实却又是那么遥远而虚无缥缈。

双眼所见是否为真实?双手所触碰之物又当真存在于世?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总有一天这里与外界连接的通路会彻底闭合。

而那一天,或许并不遥远。

这具躯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可她还没活够。

白面鸮撕下一张便签纸,从抽屉里取出钢笔,留下了几个俊朗而清秀的字迹——

“但我不想自欺欺人”。

所以,她不会向人求救。

任何人。

——

 

华法琳给白面鸮请了半天的假,理由是调养身体。她瞒着鸮鸮搞定了手续和文书,把小黎博利反锁在房间里。

白面鸮并不觉得惊讶,毕竟她已经多次做出脖子上挂着休假证明身体却依然乖乖呆在工作岗位上这种事儿。华法琳也对这点心知肚明,于是就采取了些极端的手段。

这不就是软禁了么?

每当被问到这种问题时,血魔小姐总是一笑带过。白面鸮学着她的样子扯着嘴角一起尬笑,医疗部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有她们两人在的地方总会有莫名其妙的欢声笑语,就像移动的捧哏与逗哏。而恰巧路过的干员也难免会被这平静海面上无故激起的浪花所波及,产生或多或少的困扰。

久而久之,罗德岛内便渐渐流传起了“医疗干员的笑点都很奇怪”的传闻。据说,跟随锡兰干员一同登岛的护卫黑小姐还为此头疼过一段时间。

白面鸮又很想笑,她敲下一行代码,控制着鸮鸮坐在电脑前。娇小黎博利人操控着娇小的黎博利身躯摁下开机键,将手放上了键盘。

悦耳的鸟鸣传进耳朵,隔着荧屏与荧屏,她看见宽阔而美丽的大海。

Wallpaper engine塑造出的桌面上,灵动的浪花温柔地拍打着礁石与浅滩,慵懒的阳光勾勒出谦逊椰树的轮廓,令人不禁留恋起夏日的热浪与风。

白面鸮也好想去一次这种地方,摸摸凉凉的海水,喝一杯甘甜的椰汁……

是的,她想去,想离开这个房间,亲自去。

想着,她又笑着摇摇头。

哼,真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她讨厌白日做……

嘟——!

【错误发生】——

【请重新启动系统】——

然后电脑就蓝屏了。

“……*莱茵粗口*!!!!!!!!”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白面鸮就这样被迫休息了一整天,荧屏重新亮起的时候,闪烁的光标甚至还停在Sbeam客户端的启动键上。

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她抓挠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自暴自弃地狠狠一推桌子。

座椅下的滚轮咕噜噜地转,然后,“梆”——

白面鸮的后脑勺跟墙壁来了个无可挑剔的亲密接触。

“……”

这个刹那,她甚至忘了哇哇叫出声。

——

 

一周后。

白面鸮跟着华法琳,坐火车去参加一场学术会议。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鼠标,让鸮鸮侧着身子靠在窗边,眯起眼睛装出一副准备小睡的模样。透过荧屏,映入眼帘的是网格状的隔热玻璃窗;再透过这玻璃窗,浮现在眼前的是千篇一律的枯黄草木与无处不在的残垣断壁。天灾能摧毁肆虐中心的绝大多数存在,除了天空与大地。嵌入地面的顽强钢筋在经历简单维护后便可再次投入使用,只可惜如今已物是人非。这一刻,白面鸮恍然觉得自己仿佛与这辆奔驰的列车融为了一体。

她收回视线,揉了揉酥麻的眼睛。

从某些意义上而言,自己与这辆列车间或许确实有着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奔跑在辉煌而短暂的岁月中,徘徊在荒芜与凋零的缝隙间。天灾也好、人祸也罢,许多东西都有能力让这趟漫无目的的旅行戛然而止。但她不会停下,就和这辆承载着无数稚嫩梦想的列车一样。她会前行,行至最后一刻,只为了让那些追梦的人少经历些坎坷。

无聊的奉献精神,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上最后半句话。

咚隆隆——列车驶进一条隧道。这时白面鸮透过车窗上的倒影恍然发现,左边座位上的血魔小姐居然在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赶忙丢下鼠标与键盘,生怕一不小心误触到什么东西。

荧屏另一头,鸮鸮耷拉着眼皮、微眯空洞的眼睛,呼吸平稳,就仿佛睡意正浓。

白面鸮拍了拍胸口,提心吊胆地吐出一口气。

华法琳的目光令她感到莫名的慌张与不安,那不像是看一般人的目光——对华法琳而言,她始终是个超脱寻常的存在。瞳孔中沉淀着无数岁月与光阴的血魔小姐始终在以一种充斥着新鲜与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就像是在端详着一只崭新而贵重的玩具。可现在,华法琳的眼神变了——猩红的目光变得冷静而理智,四溢的流光中裹挟着三分惋惜与七分担忧。白面鸮很害怕,她开始看不透,看不透对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她摁住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刚把右手伸向鼠标却又冷不丁地被一句话惊到……

“如果有机会……真想看看你用心露出微笑的样子。”

梦影环绕、宛若呓语,白面鸮愣住了,不小心蹭到了键盘的回车键。

鸮鸮的耳羽动了动,就仿佛是被吵醒了。

=

“……”

糟糕透了。

白面鸮深吸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抢先抬手敲下一行字符。

=

“华法琳……小姐……?”

列车冲出山洞,视野豁然开朗。刺目的阳光贯穿厚厚的玻璃窗,令白面鸮忍不住眯起眼睛。窗边的投影变得模糊不清,华法琳的表情也变得不那么真切。她似乎笑了,又好像没有笑。

“好好睡一觉。”

华法琳为她拉下窗帘。

“到地方了,可有的忙。”

“指令收到,白面鸮会对相关条目进行参考。”

=

荧屏后,白色秀发的少女没说话。她的右手依然悬在回车键上,迟迟没能按下。

她变得犹豫而踌躇,变得懦弱,进退维谷。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或许,是……

 

……

 

她没再想下去。

——

 

十二小时后,两人抵达了会议现场。

白面鸮终于明白了,华法琳口中的“忙”是指什么。

一大堆戴着眼镜拎着公文包满身书卷气的有志青年把火车站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些人还举着亮着灯的牌子——“热烈欢迎血先生”。

血、血先生……

华法琳的笔名,创作了无数传奇著作引起大规模轰动的神秘存在。

今天,揭开神秘面纱……

本体居然是不老不死的萨卡兹血魔美少女?!

白面鸮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了上百种不同格式的新闻头条——“震惊!医学界权威竟出身于卡兹戴尔!”,“爆料!萨卡兹血魔竟于医科学界制造惊天轰动!”……

反正就是那一套啦!超没意思但超能吸引人眼球,搞什么嘛!!!

她完全搞不懂华法琳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光是粉丝见面会就连开了六十多个小时。

血魔小姐的口才真的很好,白面鸮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抬起头来发现某学医学界偶像级人物依然神采奕奕地杵在讲台上。

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演讲持续了七十余小时,最终,华法琳在听众山呼海啸的掌声中挥手走下讲台,坐进了事先停靠在街道旁的防爆装甲车。

白面鸮抱着公文包,在车里等她。

“白面鸮提议,华法琳小姐应当立刻回寝休息。”

“会的会的!”华法琳的情绪依然有些激动,她咧嘴笑笑,忽然又话锋一转。

“你陪我吗?”

=

荧屏后,白面鸮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的脸颊从耳根红到下巴尖儿上,这一过程仅消耗了不足两秒。

虽然鸮鸮陪睡也不是不可以,但华法琳肯定不知道自己是在抱着一块大号抱枕啊!!!

她到底有何居心?!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种话?很奇怪吧?这肯定很奇怪吧??!!

白面鸮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言情剧与催泪电影中常见的桥段,顿时便乱了阵脚。她按住自己的右手,下定决心绝不去摸鼠标与键盘。

不不不,这是在调侃我,是在调侃我,一定是,对吧!!!

=

大概。

在白面鸮踌躇的这一会儿,华法琳已经靠在后座上安然入睡。熟悉而陌生的旋律从血魔小姐的蓝牙耳机中慢悠悠地飘出来,缠上了鸮鸮的发鬓。白面鸮贴近过去,屏息静听。

是一首没听过的交响乐,但不知为何,这曲子的旋律总让人感到熟悉……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

交响乐,吗?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刹车声,一辆陌生的黑色高级车在路边停下,车上的黑衣人友善地朝着这边招着手。

白面鸮把车窗摇下来,点头示意。黑色高级车上走下两位手持相机的黑衣人咔嚓咔嚓地拍摄了几张照片,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居然如此大费周章地前来,真是给足面子了……

她安静地思索着,反手摇上车窗,示意司机开车。

该回去了。

——

 

“错误发生。”

午夜,华法琳被呓语声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灿若银河的雪白秀发和一只靠在窗边的小小黎博利。白面鸮又在不该醒来的时候苏醒了,她一直都这样——不,黎博利人都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白面鸮的源石病放大了这种奇怪的种族习性。

华法琳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准备出言打搅这位沉思中的小黎博利。在同居的日子里,她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白面鸮迟早会再睡着,她会顺从地钻回被窝,来来回回蠕动,最终像爬山虎一样黏到血魔小姐身上。

华法琳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她什么都不想管。她不介意陪着这位小黎博利多赖一会儿床。

本应如此……

然而不知为何,这次,血魔小姐居然在翻了个身后一反常态地坐了起来。

“睡不着?”她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开口,“那……你想去看星星吗?”

“……?”

鸮鸮回过头,呆呆地望着她,整齐的耳羽上下抖了抖。

小黎博利沉思了片刻,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

“错误发生。”

=

白面鸮承认,自己其实是不小心把错误的代码复制到了发送栏里。

她本来想说个中规中矩的“随便你”。

这下好了,没法拒绝了。

她们才刚回到宾馆不到四小时!

大半夜不睡觉!连续八十小时疲劳!——华 法 琳 完 了 !

白面鸮学着华法琳的样子嘭嘭地猛敲桌子,开始狂笑。

——

 

夜深了,皎洁的明月躲在云朵后,星与月的光辉都很冷。

华法琳拉着白面鸮的手,沿着龟裂的青色石阶往上走。

“哎呀,真是久违的好天气。得亏没下雨,你说呢?”

她咚咚咚地用鞋跟敲击着每一块被岁月洗礼的石砖,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白面鸮默默地跟在后面,听着那些从她嘴里蹦出来的偏门知识和生僻俚语。疑惑,却不说。

血魔小姐似乎对占星学与神学均有涉猎,她在漫长的寿命中学到了太多东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白面鸮一直挺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做到懂得这么多还记得这么多的,要知道,一般人的脑子可装不下这么多冷僻偏门的玩意儿。

用电脑内存来比喻,假如说白面鸮的记忆内存有2TB,华法琳恐怕就得有20TB。不。说不定还不止。

二十个三百六十五天的日夜对上四百二十、甚至五百二十个……这其中的差值无疑是任何数学公式都无法解读的。

比起纯粹的意识个体,华法琳更像是一本行走的史书。无书香亦无笔墨,唯一为他人所知的便只有那些留存于她脑海中的真实过去。她从不吝惜故事,可她也鲜少有倾听者。

白面鸮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她不仅会认真倾听血魔小姐口中的每一个故事,甚至还会打开word文档把那些故事逐字逐句地记录下来。

历史源于事实与记录者的虚妄幻想,也正因如此,神话与传说才会存在于世。华法琳潇洒地挥动着小手,银白的发丝飘舞跃动。白面鸮抬起头,细细品读着沉淀在那秀发中的悠久历史,从上到下,从头到尾,每一根都不放过。

这一刻,云朵尽头忽然亮起了一道拖着长长尾迹的华光——

“看,流星!”

华法琳兴奋地拽着白面鸮的手,不断摇晃她的肩膀。

“据说流星能在坠落前实现一个人的愿望哦!怎么样,要许个愿试试看吗?”

“……”

说实话,白面鸮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她实在有点儿应对不来血魔小姐的热情,也实在没法拒绝这诱人的提案。

她确实有个想实现的愿望。

但是……

话到嘴边却突然又卡了壳,她忘了许愿这件事儿到底该怎么做。犹豫之间,流星就已经落到了夜半山头一侧。

“快点快点,不然就来不及啦!!”

华法琳飞快地绕到鸮鸮身后,一把抓住小黎博利那无处安放的双手。她手把手地帮着呆滞的许愿者举起双手,做出了双手合十的虔诚动作。

“对对对,就这样,现在闭上眼睛!对流星说出你的愿望!”

“唔……”

=

白面鸮敲了一下回车键,赶忙反手将双眼合闭的代码拖进了输出框里。再次敲下回车键的同时,她也跟着一起闭上了眼睛。

流星已经抵达天际线的尽头。

白面鸮深吸一口气,心里小鹿乱撞。她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像没人知道流星的愿望究竟会不会实现一样。

好近,好近,华法琳真的贴得好近好近好近。隔着荧屏,她都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暖意。

流星消失了。

直到最后,白面鸮也不晓得自己究竟许了个什么样的愿望。

当华法琳问起的时候,她有些心虚,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

“白面鸮,想去海边。”

“喔,”血魔小姐笑笑,“我记住了。”

鸮鸮看似淡定可荧屏后的白面鸮其实慌得一笔。

“回去吧?”

华法琳没回头看她。

=

白面鸮朝着荧屏伸出手,举起,又放下。

她反复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喘了喘气。

然后,把微微颤抖的手放回键盘上——

=

“好。”

鸮鸮点头。

——

 

在华法琳的一再要求下,白面鸮和她躺上了同一张床。

台钟的分针转过一圈又一圈,血魔小姐早就酣然入睡,小黎博利人却根本没闭上眼。

=

白面鸮钉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她生怕自己一动弹,华法琳就又会惊醒。

隔着荧屏,她望向房间一侧的落地窗。明亮的月光投射在地板上,也在厚厚的磨砂玻璃上映出血魔小姐模糊的影子。她看不真切,看不透彻;她只知道,疲倦的萨卡兹人睡意正浓。

毕竟是劳累了这么多天,对吧?

没关系,她很强。

白面鸮安慰着自己,就像是在安慰着一个爱哭的小孩儿。她反反复复地说着,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说不完。

她还是没法安下心。

“……”

看来,必须想办法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白面鸮挪动鼠标,久违地摁下了桌面左下角的win键。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想要让这台电脑关机。

因为华法琳,自己确实变了。她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就要按下去了——

……

=

嘟噜噜噜噜——!

就在这个瞬间,华法琳的手机忽然响了。

白面鸮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一下就把键盘从手里扔了出去。

关机键自然也就没摁下去。

血魔小姐的手机铃声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哥伦比亚流行的一首童谣,她听对方提起过关于这铃声的故事。不过那时候她还没养成用word文档记录信息的习惯,具体的来龙去脉自然也就全忘了。

她只记得一件事——这闹铃真的很响,很响!

华法琳瞬间便鲤鱼打挺般“biu”的一声从被窝里弹了出来。

她一把抓起电话,摁下接听键。

“喂喂喂?拜托拜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我亲爱的大猫猫啊,有啥事儿直接找可露希尔不行吗?我在出差欸!出差!”

看来,是凯尔希的电话。

对方似乎说了些什么,华法琳一下子就沉默了。血魔小姐也没耽误时间,三句两句就搞定了接下来的交谈。

白面鸮看着她挂断电话,从被窝里爬起来。

“睡够了吗?没睡够吧。我知道,因为我也没睡够。”

华法琳揉了揉眼睛,把手机扔在床上,三下两下就扒掉睡衣。

“但没时间继续睡了。”

“……?”

“切尔诺伯格,整合运动。罗德岛有麻烦了,那群家伙想悄咪咪地抄了咱们的家。”

“但是……”

白面鸮看着赤裸上身的血魔小姐,突然陷入了踌躇之中。

“不是有凯尔希在吗?”

“对,是的,是有她在。”

血魔小姐套上外套,停顿了一下。

“你怎么了?”

“我……”

“你从不质疑命令,从不。至少你过去是这样,白面鸮。”

华法琳瞅了瞅呆滞的小黎博利,血红色的眸子里盘旋着疑虑。

“你有话对我说,我知道。但现在,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罗德岛。”

“……”

“飞机马上就到。”

“好。”

=

白面鸮在荧屏前犹豫了许久。

最终,还是只敲下这一个字。

她后退两步,靠着墙,滑倒在墙角。

是啊,我有很多话,想说。

很多很多。

如果,真的能见面的话……

她知道,自己又在白日做梦。

荧屏里传出螺旋桨的破风声,白面鸮爬回电脑桌。

她觉得自己得想办法弄死几个整合运动。

——

 

盘旋在高空的直升机直接将她们送达了战场,整合运动正在切尔诺伯格周边袭击执行勘测任务的罗德岛干员。但这只是声东击西的手段,另一支神秘小队正趁虚而入企图对罗德岛舰体发动奇袭。

只可惜,这一企图很快便被凯尔希察觉了。

白面鸮与华法琳手握着手落在高台上,几名狙击干员和近卫干员已经在战场上待命。

切尔诺伯格的海滨万籁俱寂,一片安宁祥和。

然而好景不长,整合运动的杂兵很快便从山后绕了出来。

白面鸮甚至没来得及念句台词或是打声招呼。

她有些生气。

=

为什么我就不能带把枪出门呢?再不济,咪啵也行啊。

光拿着根法杖,真当所有人都是嘉维尔吗?

白面鸮忽然又很想笑。

=

整合运动的先头部队很快便溃败了。白面鸮松了口气,侧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血魔小姐。

华法琳依然在挥舞法杖治疗着被部署在活性源石地表上的近卫干员,神情专注。

可敌人的攻势明明已经被化解——

……了?

=

荧屏中忽然传出喀嚓一声,白面鸮猛然一愣,赶忙降低镜头。

一根通体漆黑的弩箭刺穿了鸮鸮的肩膀,一击便废掉了她的右胳膊。

白面鸮把法杖换到左手,愣了一下。

漆黑的房间在急速缩小,她在电脑桌前坐下,明白过来。

是源石箭。

为了胜利,整合运动可以采取一切手段。无论那手段是多么卑鄙,多么不合道义。

他们不在乎。

“咳,咳……”

白面鸮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很闷,她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穿透胸口的漆黑锥刺。

墙壁已经变得凹凸不平,无数根锐利的棘刺从四面八方朝着白面鸮逼近,一寸一寸,仿佛昭示死亡的丧钟。

她并不觉得痛,只是感到眩晕和恶心。白面鸮刚把手放回键盘上,一根锥刺便毫不客气地贯穿了她的左手上臂。

“切,麻烦……”

白面鸮皱着眉头,艰难地抬手敲下一行代码——

=

鸮鸮举起法杖,法杖的中心亮起柔和而明亮的淡绿色光芒。

脑啡肽……

=

来得及,她敢肯定。只要自己的意识还存在,鸮鸮就绝对还能继续战斗。

首先,给自己治疗……

=

嘭——!

明亮的光芒猛然熄灭了,漆黑的法球狠狠砸在鸮鸮的胸口上,让她中断吟唱、失去了平衡。

=

漆黑的锥刺从电脑桌面上钻出来,搅碎键盘的一侧,刺透了白面鸮的手掌。

啧!

剧烈的眩晕感动摇着白面鸮的神经,来不及选择对象了,她用最后的力气敲下CTRL+V键,接着,用小拇指摁下键盘最右侧的ENTER钮。

=

淡绿色的光芒再一次燃起,脱离了法杖。它迅速飘向高台上方,融进了那个银白色的背影。

霎时间,风声鹤唳。

破碎的荧屏中,白发的血魔小姐猛然回过头。迷离血影恶魔般张牙舞爪地涌向天空,与黄昏的海天同色。

她张开嘴巴,好像说了些什么。

=

可白面鸮已经听不见了。

凌乱的锥刺破坏了大部分外设,鼠标与键盘完全失灵,内嵌在机箱中的扬声器也彻底停止了工作。

结局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白面鸮想过很多次,假如真的有这么一天……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么做。

她很害怕,害怕死亡,害怕黑暗,害怕孤身一人。

但死亡,已经不可逆转地到来了。

“至少……”

至少,最后的脑啡肽,传达到了。

要是再能收到一份华法琳小姐的不稳定血浆,或许就更好了。

哈哈……

白面鸮笑了,笑得很开心。

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确存活于世。

然后……

然后的然后……

她听见荧屏的破碎声。

“?!”

这个瞬间,视野豁然开朗。破碎的荧屏中,阵风骤雨迷雾巨浪掺杂在一起轰然扑面而来。

在风暴的核心,白面鸮看见一只手。

那只手被漆黑的锥刺割破,鲜血直流。

但它没有停下。

最终,鲜血淋漓的手抓住了她。

抓住她的身体,伸进她的心里。

“抓住你了——”

她听见朦胧的低语。

=

“抓住你了——!!!!”

白面鸮猛然惊醒,狂舞的风与撕心裂肺的呼喊都是那么的真实。她茫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血魔小姐鲜血淋漓的手和被凌乱发丝点缀的俏脸。

如此真切……

没有隔着荧屏。

“华法琳……小姐……”

她想要说,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说。可她说不出来了,涌上心头的喜悦与悲伤令她痛苦地眯起眼睛。她抱紧华法琳温暖的身躯,哭的很大声。

很大声,很大声。

她从没有这样哭过。

天空,大地,海洋,黄昏的光,就连折磨着这具身躯的痛楚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令人忍不住痛哭失声。

“啊,我在。”

华法琳抱着她,拍拍她的肩膀,笑了笑。

“我一直都在。”

 

流星的愿望,的确实现了。

——

……

——

 

孤零零的墓碑旁,白发的血魔合上装帧精美的古旧日记,勾起了嘴角。

“这就是全部了,我将这个故事取名为《荧屏》,你喜欢吗?”

空空的墓碑上,只刻着一行空洞的数字——

【101010111101000】.

“嗨呀。”

华法琳摇摇头。

“你喜欢,我懂。”

她依然不吝惜故事,也依然没有倾听者。她唯一的倾听者正安眠在永冻的寒冰中,就像是睡着了。

冻结的冰壁上有飞翔的海鸟,有谦逊的椰树……哦,还有一只可爱的小黎博利。

倘若有一天白面鸮还能再睁开眼,那映入眼帘的就将是她梦寐以求的景象。

华法琳转过身,眺望无垠的夜空。

对,那种景色,将会由她亲眼所见。

真令人期待。

人类灭绝的五百年后,孤独的血魔独自旅行。

 

“可惜,我没法为你摘来太阳。”

“哦,还有鸟语花香。”

 

【END】

 

 

 

——

作者的话:

创作BGM《the same as…》,来自歌手ONE OK ROCK,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挂BGM二刷,一边刷一边看歌词,特别有感觉。

结局取自光哥 @舟號機光Ash 一日同我探讨的脑洞。

“我私心想要鸮鸮战死在战场上,我不想让她被结晶刺穿。”

是啊,对感染者而言,战死沙场或许……就是最幸福的结果。

所以,我认为这是个“Happy End”。

我没有让白面鸮病死,没有让她感受绝望与不甘。她得到的是救赎,她该笑起来。

我好想好想看她笑,也好想好想看她笑着哭。

或许,结局是很悲伤。但毫无疑问,对荧屏后的少女而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happy end”。

感谢读到这里的各位(深鞠躬)。

 

以上,冰刀。


评论(17)

热度(124)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